福州刑辯律師：公訴機關撤回起訴對被告人究竟有何意義？

 

2013年以來，因對豆芽中添加的“無根水”中的主成分6-芐基腺嘌呤、4-氯苯氧乙酸鈉、赤霉素等物質是否為有毒有害物質的爭議，各地對無根豆芽類案件的刑事判決也不一，既有有罪判決，也有無罪判決、撤訴、發回重審等多種情形。

2014年3月19日，閩侯縣芽農全尚根因涉嫌犯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被閩侯縣公安局刑事拘留，一審獲刑10年零6個月。2015年8月12日，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認為，“在未查清6-芐基腺嘌呤是否屬于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情況下，原判認定原審被告人全尚根構成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二審裁定撤銷閩侯縣法院一審判決，發回重新審判。閩侯法院重審期間，兩次延長審限三個月，經福州蔡思斌律師及全尚根家屬兩年多的奔走及不懈努力，終于獲得了公訴機關撤回起訴的結果。

那么，在刑事裁定書中“準予閩侯縣人民檢察院撤回對被告人全尚根的起訴”的裁判結果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一、在公訴案件中，公訴機關向人民法院提出撤訴申請后，一經人民法院審查同意撤訴，則意味著此次訴訟的結束。

1、《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公訴案件撤回起訴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第二條規定：撤回起訴是指人民檢察院在案件提起公訴后，人民法院作出判決前，因出現一定法定事由，決定對提起公訴的全部或者部門被告人撤回處理的訴訟活動。

《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四百五十九條規定，檢察院撤回起訴有以下幾種情形：一是不存在犯罪事實的；二是犯罪事實并非被告人所為的；三是情節顯著輕微、危害不大，不認為是犯罪的;四是證據不足或證據發生變化，不符合起訴條件的;五是被告人因未達到刑事責任年齡，不負刑事責任的；六是法律、司法解釋發生變化導致不應當追究被告人刑事責任的；七是其他不應當追究被告人刑事責任的。

《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公訴案件撤回起訴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第十條規定：對于撤回起訴的案件，沒有新的事實或者新的證據，人民檢察院不得再行起訴。新的事實，是指原起訴書中未指控的犯罪事實。該犯罪事實觸犯的罪名既可以是原指控罪名的同種罪名，也可以是異種罪名；新的證據，是指撤回起訴后收集、調取的足以證明原指控犯罪事實能夠認定的證據。因為發現新的證據而重新起訴的，應當重新編號，制作新的起訴書。重新起訴的起訴書應當列明原提起公訴以及撤回起訴等訴訟經過。

《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第三百五十三條明確規定:撤回起訴后，沒有新的事實或者新的證據不得再行起訴。《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百一十七條也規定:人民法院準許人民檢察院撤訴的案件，沒有新的事實、證據，人民檢察院重新起訴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

2、全尚根案件中，公訴機關的撤訴理由為“本案法律政策發生變化”。自2011年，6-芐基腺嘌呤和赤霉酸這兩種物質被衛生部和國家質檢總局雙雙排除出食品添加劑目錄后，它們就游離于眾多標準體系之外，監管部門對其態度曖昧不明，兩種物質成了身份不明的灰色存在，卻又成了司法機關定罪量刑的依據。數年來重典懲治食品安全犯罪的形勢之下，“毒豆芽”首當其沖。2013年1月1日到2014年8月22日間，中國裁判文書網公開的相關案例709起，有918人被以“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獲刑。除獲刑外，還有相應的經濟處罰。現在雖無明文規定，但“毒豆芽案”的司法糾偏工作已經開始。2015年7月起，重慶市沙坪壩區、廣東吳川市、山東陽谷縣、南京等多地檢察機關都向法院提出了撤訴申請。

對于被告人全尚根而言，一旦檢察機關撤回起訴，即意味著本案的結束，日后若無新的事實或者新的證據不得再行起訴。

 

二、撤回起訴的價值

撤回起訴是檢察機關的職能之一，撤回起訴的本質是一種刑事訴訟活動，因此該活動必然對刑事訴訟活動中的主體產生影響。同時，撤回起訴的合法性而意味著該種影響必然是正面、積極的。

首先，從檢察機關的角度而言，撤回起訴的法定事由是因為發現案件不具備繼續起訴條件，則當初的起訴決定是錯誤的，若繼續錯誤地堅持起訴做法實質上損害了公平正義原則，因此為了維護司法權威及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撤回起訴將是唯一選擇之路。

其次，從審判機關而言，案件已因檢察機關提起公訴而進入了審判階段，但由于不具備合法的起訴事由，法律若繼續堅持審理案件則變得毫無根據及毫無必要，因此為了節約訴訟資源，撤回起訴將是有利途徑之一。

最后，從被告人角度而言，不符合起訴條件則代表被告人此時不應接受法院的審判，合法權益應當受到保護，因此為使被告人脫離被錯誤判決定罪的風險，撤回起訴將是正確的訴訟方向。

 

三、檢察機關撤回起訴后，被告人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向國家申請國家賠償。

根據《關于辦理刑事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二條：一審判決有罪，二審發回重審后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國家賠償法第二十一條第四款規定的重審無罪賠償，作出一審有罪判決的人民法院為賠償義務機關：

（一）原審人民法院改判無罪并已發生法律效力的；

（二）重審期間人民檢察院作出不起訴決定的；

（三）人民檢察院在重審期間撤回起訴超過三十日或者人民法院決定按撤訴處理超過三十日未作出不起訴決定的。

依照審判監督程序再審后作無罪處理的，作出原生效判決的人民法院為賠償義務機關。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賠償法》第二十一條規定“……二審改判無罪，以及二審發回重審后作無罪處理的，作出一審有罪判決的人民法院為賠償義務機關。”

所以，全尚根完全可以以閩侯縣人民法院作為賠償義務機關申請國家賠償。國家賠償以支付賠償金為主要方式，侵犯公民人身自由的，每日賠償金按照國家上年度（上年度，是指賠償義務機關作出賠償決定時的上一年度）職工日平均工資計算。但如果是采取了取保候審措施，此期間是不能計算在其中的。

 

作者:?蔡思斌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