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顏嘉駿

為了一個案情雜、時間緊的案件，大家加班加點通力合作，終于完成了一篇28頁的代理詞。提交之前已經校對過不下七遍，本以為應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缺了。但事后復盤時，還是發現了許多當時沒有注意到的小瑕疵，其中就有標點符號使用錯誤的問題。

關于標點符號，除了義務教育時期語文課上學到的一點知識以外，自己一直都在憑著感覺走。這種態度，顯然與法律人應有的嚴謹相距甚遠，所以下定決心要好好研究學習一下漢語言標點符號的規范使用方法，于是就有了本文。

?序號的使用

在法律文書的寫作中，為了使文書的邏輯結構清晰，會在文書中使用各種不同級別的序號。常用的四種序號為大寫的一、大寫帶括號的（一）、小寫的1，以及小寫帶括號的（1）。

這四種序號有固定的層級，大寫的一是最大的一級，一般用在一級標題上；大寫帶括號的（一）是次一級，一般用在二級標題上；小寫的1排名第三屬于三級標題；小寫帶括號的（1）層級最小屬于四級標題。

四種序號須按照層級使用，如使用（1）作為二級標題后，即不可再使用小寫的1作為三級標題，因為小寫的1的序列級別大于小寫帶括號的（1）。

四種序號后面的點號也有特殊的講究，比如在大寫的一后面需加頓號“、”，小寫的1后面需要“.”點號。大寫帶括號的（一）和小寫帶括號（1），由于括號本身就是一種點號，無需在其后增加其他點號。

在段落中使用“第”“其”字頭序次詞，或“首先”“其次”“最后”等做序次詞時，后面用逗號“，”不用頓號。

?引號的使用

第一｜行文中表示引用的引號內外的標點用法

法律文書中由于會經常性的引用法律法規，所以引號也是一個常用的標點符號。使用中最容易引起混亂的問題，在于引號內外的標點用法。

比如說引用《民法通則》第十四條“無民事行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的監護人是他的法定代理人”的規定，句末需不需要點號？如果需要點號，該點號是用在引號內還是用在引號外？這些都是比較容易混淆的問題。

國家標準（GB/T15834-2011）標點符號用法B.2.1中關于行文中表示引用的引號內外的標點用法規范如下：“當引文完整且獨立使用，或雖不獨立使用但帶有問號或嘆號時，引號內句末點號應保留。除此之外，引號內不用句末點號。當引文處于句子停頓處（包括句子末尾）且引號內未使用點號時，引號外應使用點號；當引文位于非停頓處或者引號內已使用句末點號時，引號外不用點號。”

由于引用法律法規時不可能出現問號或嘆號，所以只有在滿足引文完整且獨立使用的條件時，才可以在引號內保留句末點號，除此之外引號內不使用句末點號。

如果引文不完整，引號內不保留句末點號。

● 舉例說明

“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尊重社會公德，不得擾亂社會經濟秩序，損害社會公共利益”是《合同法》關于公序良俗原則的規定。

但在起草法律文書特別是制作代理詞、上訴狀時對法律法規的引用都是完整的，此時必須從句子的整體意思出發，看被引用的成分是否能夠獨立使用。

引用完整，而未被獨立使用，引號內無需點號。

● 舉例說明

依據《合同法》第九十三條“當事人協商一致，可以解除合同。當事人可以約定一方解除合同的條件。解除合同的條件成就時，解除權人可以解除合同”的規定，我們認為…

引用完整，且被獨立使用，引號內需加點號。

● 舉例說明

《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二條已經明確規定“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的，在履行義務或者采取補救措施后，對方還有其他損失的，應當賠償損失。”依該條所述，對方應當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

同時關于引號內外句末點號的使用還需要注意一點，如果該引語位于句子的停頓處，如果引號內無點號，引號外需加點號，如果引號內有點號出于簡潔美觀的原則，引號外無需添加點號。

第二｜引用多段句子時引號的使用

此種用法其實在法律文書中并不常見，在引用多款項的法條時可能會用到。獨立成段的引文如果只有一段，段首和段尾都用引號；不止一段時，每段開頭僅用前引號，只在最后一段末尾用后引號。

● 舉例說明

《民事訴訟法》第五十六條規定了“對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第三人認為有獨立請求權的，有權提起訴訟。

“對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第三人雖然沒有獨立請求權，但案件處理結果同他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可以申請參加訴訟，或者由人民法院通知他參加訴訟。人民法院判決承擔民事責任的第三人，有當事人的訴訟權利義務。

“前兩款規定的第三人，因不能歸責于本人的事由未參加訴訟，但有證據證明發生法律效力的判決、裁定、調解書的部分或者全部內容錯誤，損害其民事權益的，可以自知道或者應當知道其民事權益受到損害之日起六個月內，向作出該判決、裁定、調解書的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人民法院經審理，訴訟請求成立的，應當改變或者撤銷原判決、裁定、調解書；訴訟請求不成立的，駁回訴訟請求?！?/p>

第三｜其他標點符號的特殊使用

分號表示復句內部并列關系分句之間的停頓，以及非并列關系的多重復句中第一層分句之間的停頓。一般分號使用方法不再贅述，但有一種情況使用分號的時候特別容易出錯，即在分項列舉的各項中有一項或多項已包含句號時，各項的末尾不能再用分號停頓。

在用頓號表示較長、較多或較復雜的并列成分之間的停頓時，最后一個成分前可用“以及（及）”進行連接，“以及（及）”之前應用逗號。

● 舉例說明

公平原則、平等原則、誠實信用原則、公序良俗原則，以及意思自治原則都是《合同法》所規定基本法律原則。

?結 語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管是標點符號的運用，字詞的理解，還是句子的表達都需要我們在每一篇法律文書中細細揣摩，避免出錯，才能獲得長足的進步。